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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師》作者:小青鈴

文案:

大千世界裏,有很多平凡而心動的感情,那是關於愛,恐懼,愧疚,贖罪……

作為世界上最後一個贖罪師,他冷眼看著世界上來來往往的人,目送那一縷縷不悔的魂魄散成無數碎片,飛入虛幻的彼岸花海一一世界的盡頭。

他對每一個來往的過客囑咐道,贖罪未必就是幸福,幸福也未必要贖罪。

是的,他用千年的光陰救贖了蒼生,但是他自己卻再無人救贖,一手操縱生死大權,報覆那個背叛過自己的女孩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就像當年被背叛後那麽無助一那樣,他無助地看著那縷魂魄飛入彼岸花海,再也回不來。

他終究放下了仇恨,歸隱山林,守著那片彼岸花海。同時,他也放棄了她,縱使她再有苦衷,但是他知道,當年那女孩子已經死了。所謂覆仇,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就讓那血和淚,情和恨,隨風飄散。

PS:特別致敬2017年臺州市書生中學初三(16)班畢業生。

內容標簽: 江湖恩怨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萱公子 ┃ 配角:陰九,布藍,武則天。 ┃ 其它:

==================

☆、陰九(1)

武則天時期,一間不起眼的庭院。

在院裏珠簾之後,幾度迷離之中,美人榻上,躺著那個絕代風華的男子,美艷華貴,略施香黛,隱隱有幾分貴妃的味道。

一個年紀尚輕的女子站在旁邊,女子倒不見到有什麽特別的,只是有了一份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

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旁人若想仔細看,反倒迷茫起來,宛若神明。

他瞇起鳳狹眼,望著珠簾外的瑟瑟發抖的男人,將茶盞遞給旁邊的女子,對那個男人說,

"你,……是來替人贖罪的?″

瑟瑟發抖的男人低下頭,

"萱公子,小的……小的正是來替人贖罪。″

那個被稱之為萱公子的極品男人,微微皺眉,

"布藍,上茶。″

那個叫布藍的女子下去了,房間裏只剩下萱公子和那個不知名的男子。

萱公子側一側身子,感興趣地說,

"講一講你的故事吧!″

男子還是不敢直視萱公子,

"小的叫陰九。″

萱公子看了一眼男子,

"名字怎麽那麽不吉?聽起來也夠陰狠的。″

陰九喝了口布藍遞過來的茶後,微微平靜了一下心情,

"小的本就生在2月,都說這2月出生的孩子不祥,所以父母一直不曾替小的取名字,直到有一天……"

陰九陷入了沈思,依稀記得那個夏天,他在門外河畔捉魚的時候,那個十二三歲的女娃隨河流漂下。

他當時連魚簍子都扔了,就把女娃抱回了家。他哭著說,

"娘,稚子……稚子無辜……求您救救她吧″

他的母親,低下了頭,問那個女娃,

"你叫什麽名字?"

"陰十。"

☆、陰九(2)

陰十,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哥哥,陰九。

女娃輕輕喚了起來,

陰九,陰九哥哥……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如陽光化開了一片陰霾。

為了一句陰九哥哥,他付出了一切。

搶到的好東西,比如,救濟的饅頭。都給了陰十。

但,他本就不吉,加上陰九這個狠毒的名字,更加不受待見了。

他和陰九,都是村裏人眼中的怪物,被村民欺負的對象。

但,陰九,一點也不後悔,一點也不。

因為,有了陰十,陰九才有家的感覺,如果,沒有陰十,陰九活著又有什麽意味呢?

看著陰十一天天長大,陰九很高興,很滿足。這一過,就是五年。

可是,就是這樣,上天還是不肯放過他。

有一天,他刈了麥回家,叫道,

"十妹。″

出來的不是一個嬌弱的身影,卻是母親。

"小九,陰十好好的。″

陰九預感到不好,

"娘?″

父親也出了來,

"小九,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陰九瞪大眼睛,

"爹?你的意思是……″

父親只道了一句,

"小九,你也知道,陰十長得如此美麗,也是時候,該成親了,畢竟,這女大不中留嘛……″

陰九拽住父親的手,

"爹……″

父親嘆了口氣,甩開他的手。

他總以為,父親會替陰十尋個好的家,不會虧待這個妹妹。

陰九也沒有多問,他以為,他會再看到她的,他可以親囗問一問,她過的是否安好。

可是,他錯了,錯得離譜。

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喚他,

哥哥,陰九哥哥,你什麽時候,能來接我回家呢?

十妹,待到山花爛漫時,我們再見。

☆、陰九(3)

還記得那天,風很大,夜很涼。

陰九出來上了回茅廁。卻聽到"砰砰砰砰″的敲門聲。

他打開門,什麽人影也沒有。

他突然感覺腳踩到什麽東西,

竟然,是一個女人的手,手上染著血。他順著手看去,是個不堪入目的女屍。

他想掉頭就跑,卻聽到女屍輕輕喚道,

"陰九……陰九哥哥。"

十妹?他不顧女屍身上的血垢,把她攬在懷裏。

女屍還沒死絕,用她沾著血的手,拽著陰九的胳膊,

"陰九哥哥,你騙人,你說過,待到山花爛漫時,你就帶我回家。可是,我在花滿樓裏,等了你三年,一次次,我都看到山花爛漫,可是哥哥,你,為什麽不來接我?″

牡鵑啼血,字字珠璣。

命,就是如此玄妙,相逢之後,一旦錯過,就是一生。

女孩子輕輕勾起嘴角的弧度,

"…堂哥,大抵是因為我叫陰十,你才叫陰九吧!……其實,我叫陰蝕,腐蝕的蝕。″

"堂哥,千萬別生小十的氣,小十也是去了花滿樓才知道的,小十從來沒有讀過書……可是,堂哥,小十死後不想去贖罪,小十的罪太多了,小十好怕……"

女孩子閉上了她的眼睛。

相傳,人死了,是要贖生前的罪過的。當然,也有人不信,但是陰氏一族,可是出了名的信命。

陰氏一族,是前朝留下來的貴族。

而陰蝕,恰好,就是八年前,那個眾星拱月的陰氏庶二小姐。

☆、陰九(4)

陰蝕出身於富貴之家,但是有一天,突然一切都變了。

陰蝕之母王氏與叔王刃□□被抓,那陰氏一族豈是泛泛受辱之輩,便休了王氏,追殺陰蝕。

但是,其中詳細,陰九並不清楚。

陰九只是陰氏一族一脈下來落魄的子孫而已。

雖然陰九不知道陰蝕的罪過

但是,陰九知道,陰氏一族和六合齋的萱公子向來交好,所以希望萱公子能幫他替陰蝕贖罪。

萱公子聽完後,瞇起眼,

"你,是陰風雲之子?"

陰九吃了驚,他的父親陰風雲只是眾多不起眼的支脈中的一脈,只怕是族長也不記得,但是眼前這位萱公子卻清楚地道出他父親的名諱。

"八年前的事,可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萱公子將桌上的茶拿起,吮了一口。

陰九瞪大了眼,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

萱公子輕低頭,對陰九說,

"這件事,本公子會替你辦好。″

"咱們來談談這筆交易吧。″

陰九倒吸一口涼氣,

"辦成之後,陰九這條命,就是公子的。″

萱公子搖搖頭,似笑非笑,

"你的命,怎麽有你這個身份值錢呢?″

陰九不明所以。身份?他不過是一個鄉下長大陰族,的旁系血親罷了。

陰九覺得自己不宜多問。道了謝,便退下了。

☆、陰九(5).

萱公子目送陰九走遠,對布藍問道,

"我已經有多久沒見過陰老太爺了″

布藍低頭,

"陰老太爺倔得很,話說從上回與公子不歡而散後,就再也不曾來過。如此算來,也應該有兩年了。"

"公子,該吃藥了。″

一個大夫從門外進來,端著一碗藥湯。

萱公子擰著眉,

"加了糖嗎?″

大夫笑說,

"公子,加了滿滿兩勺呢。″

萱公子才輕輕抿了兩口,眼睛都苦成一條縫了,

"王大夫,下回,能不能加三勺…"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能。"

布藍也勸了,

"公子,良藥苦口,還是聽大夫的吧!…"

萱公子無法子,只好乖乖把藥喝完。

終於喝完了藥,萱公子才輕籲一口氣,

“布藍,向陰府下帖,就說陰萱請陰老太爺來一敘。"

陰萱,這是萱公子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姓氏。布藍心頭一驚,難不成,萱公子也是陰族的子孫

但是,每次陰老太爺造訪之時,兩人總是陰陽怪氣的,不知在別扭些什麽。

說起萱公子,布藍也不敢逞能,說實話,布藍從來不知道萱公子在想什麽,想做什麽。

但布藍不知道的是,不多問,不多想的人,才是萱公子要的人。

布藍道了聲諾,轉身退下。

☆、陰九(6)

才一柱香時間,陰老太爺就到了。

門外走進一個披紫貂的老人,用手撥開了珠簾,目光炯炯有神,帶著若有若無的孤寂。

陰老太爺看到萱公子後臉上忽地陰晴不定,坐在對座上,一言不發,好賽仇人。

萱公子似笑非笑,

"陰老太爺,這是今年的普洱茶。”

陰老太爺小心地呷了一口,

萱公子笑意更盛了,

"老太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的庶孫女,陰蝕,您還記得吧!”

陰老太爺痛苦地閉了閉眼,

“如果沒有她,我的愛子也不至於家破人亡。"

世人都以為,他的愛子是他的長子陰郢,其實,不是這樣的,他的愛子是他的庶子陰邱。

當年的事,陰老太爺知道,萱公子也知道。

"你說,這些藥,真可以救治貴妃娘娘的胎兒

"千真萬確,小姑娘,這可是咱家祖傳的安胎藥,現在你爹如果不能及時救治貴妃娘娘,你們家就完了。"

"可是,爺爺會救爹爹的呀!"

"你爺爺這種謀害皇嗣的大罪,你爺爺不可能以陰族為賭註。“

"這樣啊……″

"聖旨到一一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醫陰邱,謀害皇嗣,其罪當誅,皇帝隆恩,赦免死罪,廢為庶人,其子孫入籍賤民,流放邊土。″

至於當年所謂的王氏與叔風流休妻之事,是莫須有的罪名。

這是陰氏一族對陰蝕跑了的報覆。

陰老太爺臉色一白,

"那逆孫女來找你了?"

萱公子搖一搖頭,

"是一一陰逑。"

陰老太爺狠厲地瞪他一眼,

"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萱公子笑了,帶著陰狠,

″陰老太爺當年做的事,是不是該有一個結果了?″

陰老太爺仿佛抽幹了最後一絲力氣,

"放了他,陰族從此聽憑吩咐……″

萱公子笑意漾開,這正是他願意看到的,

"此外,一個附加條件,我要你當著祖上的面,重認陰蝕為你們陰家的小姐,陰逑,我帶在身邊。"

陰老太爺把茶盞一敲,提步就走,到門口時卻腳步一滯,

"陰萱,你就不怕報覆嗎?″

目送陰老太爺走遠,萱公子的笑詭異無比,帶著無人看透的哀傷。

報覆?從那個魂牽夢繞的女子將手中的解藥給了另一個男人後,當年的陰萱就已經死了。

他發誓,總有一天,會讓她付出足夠的代價。

☆、層染(1)

"萱公子,你是怎麽做到……?″

"住口,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贖罪閣的規矩嗎?!″

"布藍,……陰九,陰蝕已經入藉陰氏一族,陰族已經原諒了陰蝕的錯了,饒恕了她,她在陰間不會受苦了。至於陰蝕做了什麽,既然陰蝕不告訴你,我想我也沒必要告訴你…″

"多謝公子,從今往後,陰九就是公子的人了。″

從此,陰九留在了萱公子的身邊。

這日,陰九進了房間,

"萱公子,有人來贖罪。″

門外進了一個青衣女子,容顏雖算不上十分動人,但也有一份我見猶憐的動人。

女子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聲音冰冷徹骨,

"我叫層染,替我自己贖罪。"

萱公子笑著粉飾太平,

"層染,你身上有血氣呢…。"

一句話撕開了這個叫層染女子的真實世界。

層染,本來是一個農家的女兒,與鄰家兒子大牛訂了親。

說實話,層染並不討厭大牛,大牛勤快老實,能幹友善,也不吃喝嫖賭,為人忠厚,又是一個孝子。

在農村裏,這樣的小夥子也很難得的。

但是,層染出身於文墨之家,她家雖然落魄了,但她所想的,卻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公子。

其實如果一生不曾遇見過王隱,此生或許一生都與大牛作伴,如果這樣,其實也好,沒有什麽後來的是非瓜葛。

可是,命運弄人……

☆、層染(2)

她及?之日,聽幾個從前家裏沒落魄時結交的好友說起荊州有名顯達的王族三公子王隕招親,便也有些渴望。

是啊,大牛固然好,也值得她愛,但是,她心裏所求的一心人,終究不是窮人家的小子。

她知道以她的處境絕對不可能嫁入王家,所以她把母親留給她的手鐲當了,買通管家讓她入王家當婢女。

終究,有一個人,深深吸引了她,那個人,就是王家嫡長子,王隱。

但是,她知道,她與他的身份相差太多。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爺,而她,生如薇草。為此,她與他,都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遠遠看著,就心滿意足了。

何況,王隱三妻六妾也不少,而且,不少好人家想把嫡女嫁給他作妾,都被他婉言拒絕了。實在,拒絕不了的,只好納為妾

王隱,他,與旁人不同。

層染這麽想著。

直到那一天,他狀元及第,光宗耀祖,他喝了很多酒,

"小染,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留下來,做我的妻子吧!"

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簡單至極的話,卻令層染深深為之動容。

層染明白,這是生在鄉野的大牛,永遠無法給予的。

想到這,層染笑了,是那種純潔的笑,

"萱公子,好久不見。″

在陰九詫異的目光裏,層染道,

"萱公子說過,珠兒會回來找你的。"

☆、層染(3)

是的,三年前,她說她的名字叫珠兒。

的確,在出嫁前,她的名字,就是珠兒。

至於為什麽求萱公子,就是因為王隱。

話說王隱表白之後,要和三叔出海一趟。他說,他回來就會娶她為妻,不是妾,是妻。

可是大海無眼,王隱的船,翻了。

她很無助,不知道自己怎麽辦,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偷偷跑出府,只為求人帶她出海找王隱。可是沒有人願意帶她一個女子出海,她那時真的很絕望,直到萱公子的身影,款款落在她的身前,這是多麽曼妙,驚為天人的身影。

就是他的出現,照亮了她的一生。

他只是問她,

"值得嗎?"

她咬著唇,

"值得,為了他,我什麽都可以放棄。"

放棄?萱公子的嘴角勾起短暫的一笑,猶如一個神在恥笑她的無知。

萱公子心裏卻是苦澀的,如果換做是那個女子,她的選擇是他嗎?

當然不是,她的選擇早已做出了,不是他。但是他不承認,哪怕,是皇上,也不可以,奪走她!

可惜情場就是那麽慘酷,只有輸和贏,沒有中間地帶。

他已經為那個男子測過命數,不祥。

"珠兒,你若願意真心救那個男子,…就要為他逆天改命。你,當真願意?″

她含淚點點頭,

"願意。″

萱公子苦笑,這個女孩怎麽知道什麽是逆天改命,逆天改命又意味著什麽,他能做的,只是幫這個女孩達成心願罷了。

☆、停更通知

很抱歉,今天因為私人原因無法即時更新,給大家帶來不便,請諒解。

☆、層染(4)

所謂逆天改命,就是與閻王爺達成協議,讓被改命的人多活五年,幫助改命的人卻會折陰壽。

至於折陰壽,就是死後,不會再進入輪回,而是隨風飄散,飛進彼岸花海。

這樣的魂魄,萱公子見過不少,但是,那些個魂魄大多是生前禍害百姓,魚肉鄉民的罪人,但是這種心甘情願的人,卻少之又少。

萱公子的眸子裏有些莫名的悲傷,他將代價向她詳盡地說明,可是她不改初心。

一轉眼,就是三年。

她繼續講她的故事,在萱公子的幫助下,王隱平安回家了。二公子王陬十分惱火,把一切火發洩在她身上,想以私自出門為由趕她出門。

王隱只是說了一句,她是我的妻子。

的確,王家不允許本府女孩子出門,但,本族嫡系夫人除外。

王陬也不敢挑事生非了。

後來,老當家的去世了,王隱當了權,也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娶她為妻,很快,她做了層老將軍的義女,層染,並執掌家印。

王隱很愛她,甚至,不惜,趕走了所有的妾來表達他的愛。

但是當大牛找上來時,粉飾太平的假象被撕得粉碎。

"珠兒,跟阿牛回去吧!阿牛會為你付出一切。″

"夠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層老將軍之女,層染。″

"不會的,我斷不會認錯珠兒的。″

"隱郎,放了他吧!他只是一個種田的,認錯人了也是應該的。″

可是她的故事,到這裏卻戛然而止了。

因為,她看到王隱的劍刺穿了大牛的身體,血液濺迷了她的眼。

☆、層染(5)

王隱將她攬入懷裏,

"小染,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天上的星星,我可以替你摘,地上的龍袍,我可以替你搶,唯獨,他不行。"

她突然明白,其實王隱都知道。可是,為什麽他不能愛屋及烏,她已經對不起大牛一次了,為什麽他還讓她背負殺戳呢?

這根本不是真正的愛情。

所以,她來找了他,因為即使讓大牛死並非她本意,但是他終究是因她而死,並且王隱私也不再讓她留戀半分,她希望贖清自己的罪過。

萱公子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的確,萱公子給層染占過一卦,早已洞悉,至於為什麽不說,他只是好奇她的選擇,王孫貴族的垂青和青梅竹馬的愛慕永遠是最難的選擇。

只是,萱公子沒有說,

改過命的人殺了人不但會折陰壽,還會在一個月內無疾而終。

"罪過?"

萱公子苦笑,殊不知,這個罪過已經有人替她擔了。

"你沒有。但是,你想要找一個地方,既有王隱,又有大牛,還有你……"

層染眼裏閃過一絲希望,

"多謝公子,公子要什麽報答?"

報答?萱公子閉上了眼,他其實很想對這個像極了她的女孩說一句,

你,

能不能不要死?

☆、層染(6)

他知道,這是一種奢侈的懇求。

他目送那個叫層染的女孩子走遠,對陰九說,

″陰九,我把你留下,是不是太自私了?"

陰九搖一搖頭,

"不是,如果沒有少爺,陰九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了。″

對於陰九來說,沒有陰蝕的家,就不是家。

萱公子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不過多少天,層染死訊就傳來了。

萱公子的瞳孔一縮,

他沒有說話,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其實,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幾天前,他聽到王隱的死訊後,就把一封信放在鴿子上飛去了王府。

淡藍色的信紙上,只有兩個字,

允諾。

其實,他什麽也不必做。

他沒有告訴層染,大牛其實找過他。

大牛折了陰壽,只為,找到她的下落。

這對珠兒來說,有必要知道嗎?昔人已逝,只是徒增傷悲罷了。人生苦短,又有多少光陰用來傷悲呢?

層染的人生就這麽結束了。萱公子一個人立在彼岸花海的岸邊,目送三個人的魂魄隨風飄散,埋沒在彼岸花海。

其實,這樣也好,他們不必再受輪回之苦,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萱公子輕掬起一捧水,任由它從指尖瀉下,

其實人生就是如此,有時,你費盡心思想抓住什麽,卻什麽也得不到。

桃花盛開,一襲白衣,誰憶當年,桃花翻飛,昔人笑顏。

☆、李環(1)

這時,布藍來報,

"公子,有位小姐求見。"

萱公子哀傷的眼神轉瞬即逝,仿佛,他從來不曾有過感情。

"我現在,對皇族和贖罪以外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布藍發覺自己看不透自家的公子了,萱公子曾經向她提起過,有一個女孩子,讓他心動了一輩子,可是,那個女孩子長大之後,卻再也不愛他了。

但是,只是提起過一次,而且,是在與陰老太爺拼酒,喝醉了之後才說的。之後,她不曾問起,他也不再說,只是公子的眼睛裏平添了一絲悲哀。

布藍見怪不怪,

"這回,是位貴客。"

"貴客?右羽大將軍之女也算得上貴客?"

萱公子笑了,看不出心思地笑。

布藍:"……"右羽大將軍之女,還算不上貴客。

"罷了,讓環小姐進來吧!″

萱公子輕嘆氣。

門外走進一個紗巾遮面的女子。

她屈身行禮,

"環兒見過萱公子。″

萱公子面無表情,

"事成之後,我的條件只有一個。"

☆、李環(2)

看著她不可置信的眼神,萱公子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你的父親是右羽大將軍,如今,廬陵王發動兵變,如果李多祚肯幫忙,此戰,或許會讓廬陵王死得更好看一點。″

環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的要求,無非是要父親參與此次兵變,可是兵變是大事,在這位年紀輕輕的公子前卻形同兒戲。

這個大周朝,好像還沒有人敢直呼父親李多祚的名字吧。

這個人,究竟是誰?

萱公子看到了環兒的驚訝,

"告訴你的父親,這是陰萱的請求。"

環兒想起來了,小的時候,確有一個叫陰萱的男人常來看她,他常對她說,

"環兒,等天下太平,萱叔和姨一起與環兒去隱居。"

環兒激動起來了,

"萱叔,當真是你?″

萱公子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哀傷,當年的陰萱,早已死了。至少,在那個最愛的女孩子心裏,就已經死了。

"環兒,過得不好吧!″

李環低下了頭。她的故事源於她前年的婚事,林中郎將,野呼利。

可是,如今,她守寡了。

☆、李環(3)

李環眉捷修長而動人,平添了一絲哀傷,

"野郎,他是家中嫡長子,他死了後,家中蠢蠢欲動,想要害死我一歲半的兒子,可是,我卻什麽也做不了……前幾天,我的兒子差點兒被推下假山,求公子……″

李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把還沒說完的說完。"

萱公子毫不留情地展現出一種殺氣,即使眼前的女子,是他的摯友之女,即使當年是多麽的純潔無瑕。如果心思這般不純,只有一種可能……

萱公子的狠厲之色被陰九一覽無餘,無論是什麽人挑釁公子,公子總是一笑而過,從來不曾有半分動怒,只是如今為何……

李環詫異地看了萱公子一眼,

"萱叔說什麽,環兒不知道。“

萱公子笑了,笑得悲愴無比,痛苦淒涼,

"環兒,你可聽說過沈夢。”

李環眼皮跳了跳,

"沈夢這不是用來安神滋補的良藥嗎"

萱公子冷笑道,

"不錯。萱叔這裏有一顆。前些日子,有商旅從西域帶來。你若想安神,這必然是好的。至於你所求的事,我自會替你解決此事。"

李環不敢說話了,虔誠地接下。正道謝離開,只聽萱公子道,

“環兒,萱叔曾對你爹發過誓,絕不害你。"

目送李環走遠,萱公子默默道,

是的,萱叔不會害你,因為萱叔的環兒已經死了。

☆、李環(4)

外面,起雨了。

這是今年春天第一場雨,只是這雨,來得太遲了。

布藍嘆了口氣,

"公子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下雨了……"

萱公子一頭沖進了雨裏,立在那裏,如木頭,縱使雨水浸濕了自己的衣裳,也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任憑雨水擊打。

陰九想要上前攔住公子,卻被布藍拽住,陰九有些惱火,

"布藍,公子平時可對你不錯。公子的病,可不能再淋雨了,忘了王大夫的叮囑了嗎?″

布藍嘆氣,看來,公子還不曾對陰九說過他的肉體已經死亡之事,公子的命和行動能力,全靠參湯吊著。王大夫說,公子活不過今年夏天。

布藍沈痛地搖頭,

″聽說過`沈夢′嗎?"

陰九搖頭,布藍給他介紹。

沈夢,相傳服食它可以長年百歲,紅顏永駐,只存在西域貴族之間,旁人根本連聽說都不曾有過。只有少數皇親國戚才有所耳聞。至於真正的功效,雖然不及傳說中那麽玄幻,但是也能延年益壽,安神養生,千金難求。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沈夢,又有夢之殺手之稱,殺人於睡夢之中。人一旦動了什麽念頭,沈夢可以使其陷入夢境,永遠都醒不過來。

陰九瞪大眼睛,萱公子,這是起了殺心嗎?但是,以萱公子的能力,在整個京城可謂是一手遮天,又何必親自動手?這大概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殺人吧!

忽地,陰九頭部嗡嗡作響,仿佛一種熟悉已久的東西正在喚醒,

"蒼天啊,我殺了環兒,是對,還是錯?我違背您的意願殺了她,希望能贖清她的錯,但幼子無辜……"

一幅與天共語的墨卷,飽含他的心酸與無奈,酣暢淋漓,痛斥世態炎涼。

心的本色該是如此。

成,如朗月照花,深潭微瀾,不論順逆,不論成敗的超然,是揚鞭策馬,登高臨遠的驛站;

敗,仍滴水穿石,匯流入海,有窮且益堅,不墜青雲的傲岸,有“將相本無主,男兒當自強”的倔強。

榮,江山依舊,風采猶然,恰滄海巫山,熟視歲月如流,浮華萬千,不屑過眼煙雲;

辱,□□韓信,雪底蒼松,宛若羽化之仙,知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肯因噎廢食。

陰九看到這閃電若隱若現,仿佛要吞噬雨中萱公子,不可思議地道,

"神語?……萱哥哥……″

☆、李環(5)

雨停了,萱公子像剛沐浴一樣,披肩散發,還掛著水,他顫抖了一下,擡步回房。布藍早已備好熱水,

"公子,先沐浴嗎?″

萱公子搖搖頭,

″還沒結束呢……″

話未盡,門外沖進來一個人,那個人身高八尺,雙目有神,

"是你!是你殺了環兒?″

萱公子雖然在病中,但是那迷人的笑還是讓那個人畏懼,

"是的。怪我嗎?″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

"你做事……從來都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萱公子啞然,

"我在環兒面前提起過沈夢,但是只說了沈夢的好處,你呢?″

那個人訝異地看著他,

"沒有提過。"

萱公子輕笑,

"……多祚兄,人人都知道沈夢能安神,可是你恐怕不知道吧!沈夢是取九十九條童男童女的命祭天而冶煉,雖然藥效極佳,但是怨氣也不少……這種怨氣沾染了血,就會放出來……環兒身上的血氣,應該死得很快。″

李多祚的臉色一變,

"環兒……殺了人。"

萱公子收斂笑容,

"陰九。"

"在!"

"你跟我走一趟,多祚兄,如果想要知道環兒的行為,跟我走一趟吧!″

☆、李環(6)

萱公子命布藍護院,隨後進了密室,那遙遠的盡頭,那片花海,令人心醉癡迷,仿佛一切如虛幻,片刻間化為虛無。

如同人世間的一切,大夢三生,終成浮雲。

陰九詫異地看著這一切,這一幕,身為陰族子孫,他不可能不知道…彼岸花海。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人界有三味,彼岸花海是一方勢力,由陰族守護,當然,還有李族接手的忘川河,武氏的三生石,上官家的奈何橋,現奈何撟已經毀了,氏族們更加小心翼翼。

既然,萱公子掌著彼岸花海,那麽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陰氏一族的長房長孫,陰老太爺的嫡系孫子,陰萱。

倒是李多祚反應強烈,

"萱弟,如此便是壞了規矩了,終究是不大妥當。"

四個家族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只要守護的陰間尚在,各族間不允許看到他族的陰間,亦不能通婚。

萱公子冷冷地道,

"現矩?還下不是那幫老頑固定的?現在我是主,你是客,我陰萱的待客之道,還輪不到他人指手畫腳。″

李多祚訝異,這樣的萱弟,隱隱有一種王者的姿態,難怪他8歲就繼承了彼岸花海,也難為他了,陰老太爺,也真夠放心。

萱公子擡了擡手,幾片零碎的魂魄飛到他手裏,

"那是關於環兒的……"

環兒的心上人,從來不是野呼利,而是她家的門客,子封。當然,她從未向他人袒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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